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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不打伞的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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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当裴叶骑着单车经过那条油柏路的时候,愫秋刚从酒吧出来,醉的不省人事,正仰头对着冷冷的街灯骂骂咧咧,零乱的影子在灯光下一晃一晃。后来听裴叶回忆说,他第一次遇见的愫秋,活像个痞子。

裴叶轻轻拐了车把,躲开正在酗酒的愫秋,而愫秋对着星空凝望,安静了片刻,突然拼命吼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之后竟不顾一切地哭了,裴叶依稀听到,她喊出的那个名字是“萧可北”。

裴叶骑着单车一如既往的离开,轧碎了满大街的落叶,心如止水。

当车轮轧碎树叶的瞬间,那种声音很好听。

裴叶来自小县城,在这个沿海的城市打工,上完中班,已经夜里十一点,骑着单车回宿舍,却路过了又哭又笑的愫秋。

第二次遇见愫秋在半个多月后,还是在那条冷冷的街,在那盏白色的路灯下。裴叶骑着单车回在下班的路上,沿途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衬衫与牛仔裤的女孩,倚靠着路灯柱,蜷缩在地板砖上熟睡,冻的极力抱紧了自己,身上却散发着一股酒气。

裴叶起初并没在意,只是淡淡一瞥又随即离开,当转过了一个拐弯时,一阵风迎面吹来,裴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心想,原来这个秋天的夜,已这么凉了。

想到这儿,不禁停下了车子,脚尖支着地面愣在那里,心中竟微微不忍,于是掉转单车折了回去,路灯下的那个女孩还没醒,裴叶静静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覆在女孩的肩上,却听见女孩浅浅的一声梦呓:“谁啊?走开。”连眼都没睁开,又睡了过去。

裴叶很听话,推着单车走开了,回到宿舍的时候,想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不在身上,方才想起手机在外套的口袋里,当裴叶再次回到那盏路灯下的时候,空荡荡的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女孩已经不知去向。裴叶想,到底是人是妖啊?

愫秋在迪厅跟她的狐朋狗友尽情放肆,在舞池中甩着头发极致摇晃,之后又大杯大杯地喝酒,玩了好几个小时,所谓的“狐朋狗友”也全是社会上的不良男孩,因为愫秋没有一个女性朋友,她说她讨厌女孩身上矜持而清高的气质,觉得那不过是掩饰浪荡本性的化妆。其实她不知道,也从没一个女生肯结交她这样放荡不羁的朋友。

从迪厅出来的时候,已是夜半,狐朋狗友也作鸟兽散,没一个敢与愫秋作伴,因为从前也曾有很多垂涎愫秋美色的人,前仆后继的陪她回家,但没一个不是挂彩而归,所以现在,大家都了解了愫秋在喝醉酒后的六亲不认,都自觉性的避而远之。

愫秋一个人在夜街上东摇西晃的飘荡,竟又情不自禁来到那条荒凉的街道,在路灯下席地而坐,抬头望天,却慢慢睡着。

在睡梦中,感觉有人轻轻碰了自己一下,当时也没太在意,紧接着又听见单车远去的声音,睁开眼,看见一个少年骑着单车的背影,很模糊,而自己身上不知披着是谁的外衣,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肥皂味,撇了撇嘴说,是谁的衣服啊,臭死了。

但还是裹紧了外衣,努力争取一点温暖,环顾四周,喃喃自语着,为什么我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认准了方向,然后仓皇离开,如逃一般,仿佛这儿住有许多痛苦的幽灵,妄想纠缠自己的灵魂。

第二天,中班倒早班,早晨八点,裴叶去厂内上班,上了不到一个小时,传达室说有人找裴叶。

裴叶放下手中的活,来到传达室,看见里面有一个女孩,白色衬衫配着牛仔裤,模样还很清纯。

裴叶想起来了,她就是昨天夜里在街头露宿的那个女孩。

传达室的老大爷说,裴叶,这是你的衣服么?怎么那么大意,手机钱包还在里头,多亏碰到了一个好人,让人家这个好心的姑娘拣到了,这不人家姑娘按着你的工作证找到了咱们厂。还不赶快谢谢人家姑娘。

愫秋笑弯了眉毛,说,不用太客气,请我吃顿饭就好了。

裴叶当时就想,这个女孩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

中午,裴叶出去买饭,刚出厂门,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裴叶。”一个女孩倚靠在树下,笑盈盈的看着裴叶,说:“怎么,说好请我吃饭的,想赖帐吗?”又是那个看似文静但不讲理的女孩。

裴叶说:“对不起,我没空。”愫秋说:“没关系啊,我有空。”裴叶暗叹,这是从哪儿学来的逻辑?

愫秋不怀好意的笑了,说,你若不请我吃饭,我就告你领导说,说你昨天晚上强.奸了我,却忘了拿走你的外衣。

裴叶愣住了,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愫秋,很难相信一个女孩,而且长相还蛮素净的女孩,竟可以轻易说出那么露骨的话。

没办法,只好遂了她的愿,请她去吃饭。愫秋点了很多菜,又一瓶酒。裴叶很无奈的坐在对面,眼睁睁看着愫秋撸起了袖子,如狼似虎般大吃大喝,还不时劝裴叶:“吃啊,你客气什么?”

还给裴叶倒满了酒,吆喝说:“别娘们唧唧的,来,干了!”说完仰头一口喝干,比男生还痛快,活像个土匪。裴叶惊呆了,没想到这么个滴溜溜的姑娘竟这么能喝。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见愫秋这样喝酒,也不禁有点惊讶,走过来说,这位小姐,我这儿有一份工作,待遇优厚,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这是我的名片。

愫秋放下手中的鸡爪,在自己的衬衫上揩了揩油,接过来名片一看,大声道:“你想让我做陪酒小姐?”嗓门很高,且发音字正腔圆,让整个饭店的人几乎都听见了,齐刷刷往这看来。

中年人的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尴尬的笑说道:“如果姑娘不乐意,就算我没说。”转身就想走开。

愫秋却急忙喊住了他:“别慌走啊,还没谈好价就走,在你那里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听到这,餐厅内很多人的手都是一哆嗦,裴叶刚夹起的一筷土豆,忍不住掉在了地板上。

中年人说:“基本工资一千八,如果带上提成,一个月若没五千,也得三四千。像姑娘这么好的条件,至少不会低于五千块。”

愫秋听有人夸他,很是高兴,笑着说:“我的条件很不错吧?你的眼光倒是挺不错。”

裴叶不禁皱了皱眉头,感觉跟她坐在一起吃饭真是一种煎熬。

愫秋又讨好般的一笑,说:“等我哪天想去了,再跟您啊打电话。”

等那个中年人走后,裴叶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下午得上班,就先走了。

愫秋一把抓柱裴叶的袖子,说,我还没吃完呢,你走什么走啊?坐下,陪我吃完这顿饭,不然我就大喊“你非礼我”。

裴叶见她故技重施,无可奈何,真的怕她会突然乱说,只好坐了下来。

愫秋咯咯笑道,这就对了,以后本姑娘做了陪酒小姐,陪人喝酒可是很贵的,今天免费陪你,算你赚到了。

裴叶皱着眉头轻轻说,不要去那里工作,对你不好。

简单而又平淡的一句话,愫秋却愣住了,竟逐渐沁出了泪珠,她几乎是泪声地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又不相识……我知道,昨天夜里为我披上外衣的那个人是你,从没人对我这么好过,但为什么唯一的一个对我好的人,会是你?

裴叶说,我只不过是路过,并非故意对你好,所以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愫秋淡淡一笑,瞳仁散去了泪光,身子往前一探,嘴唇几乎碰到了裴叶的脸,低声说,告诉你个秘密……裴叶慌张地欠了欠身子,心道,要告诉我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不会只因这么一点事就爱上了我吧?

想到这,不禁红了两瓣脸,心跳也好像加快了很多。

愫秋继续低声说,……你洗衣服的肥皂一点也不好闻,哈,你怎么脸红了,想到哪去了,以为我会为你以身相许么?

裴叶望了愫秋一眼,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觉得她也并非那么蛮不讲理了。

愫秋摆摆手,说,服务员,埋单。

服务员过来,愫秋一指裴叶,说:“他请客。”

服务员转而面对裴叶,摆出要钱的架势,裴叶拿出钱包,打开夹层,却愣住了,里面竟一分钱也没有了。

裴叶的脸色有点难堪了,尴尬的说不出话,服务员说,怎么了,先生?

裴叶说,我……我……

愫秋在一旁甜美的笑着,一脸的幸灾乐祸。

服务员的态度开始傲慢,眉毛一斜,冷言冷语:“不会是忘了带钱吧?”

裴叶说,对不起,我一定会……

愫秋突然大声道,你凶什么凶?瞧不起人么?你妈妈没教过你该怎样对待你的衣食父母吗?真是白长了一身人皮,不就是一顿饭吗?姑奶奶有的是钱,瞪,瞪什么瞪!你再瞪我一眼试试!

服务员气的浑身发抖,想对骂又不是对手,只好任倒霉。

愫秋掏出一旮崭新的钞票,拍在桌上,说,这儿就八百块钱,不用找了,好让你瞧瞧什么叫做低调的有钱人,哼,小叶,咱们走。

裴叶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叶”说的是谁,还在那儿寻思,钱包里所丢失的,刚好也是八百块钱,怎么会那么巧呢?

愫秋拉起兀自在发愣的裴叶,很拽地走出了饭店,出了门,随即一路逃奔,只听见后面有人大叫:“你们喝的茅台,吃的山珍,八百块钱可不够。”

逃了好远,见没人追来,愫秋对着裴叶眨了眨眼,笑问:“没钱付账的滋味,好玩吧?”

裴叶出了糗,有一种被耍弄的感觉,狠狠瞪了她一眼,没搭理她,觉得她还是那样的蛮不讲理,真后悔当时为她披上了外衣。

愫秋撇着嘴说,瞪什么瞪!当我还给你钱包的时候,谁让你不打开看看,兜里丢了钱都不晓得,不是笨蛋么?

裴叶感叹万分,偷偷拿走别人的钱还这样理直气壮,人间大了,还真是什么类型的女孩都有。

愫秋哼了一声,说,不就是八百块钱么,值得这样吗?真是个小气鬼。话又说过来,一人分一半,你不也吃了四百块钱的菜吗?

裴叶说:“嗯,下午还有班,我先走了。”说完就走,头也不回。

愫秋说,奥,有空再电话联系,我的手机号是132……,喂,你走这么快干嘛,听我说完啊……喂,喂……真是扫兴,咒你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裴叶下班后,已是下午三点,一个人骑着单车回到了宿舍,洗完衣服后就静静躺在床上听着安静的歌,听血液在灵魂深处寂寞地暗涌。

当听到“我见过一场海啸,没看过你的微笑。”的时候,情不自禁淡淡心疼了一瞬,并非为了谁,只因为道破了一种心境。

歌未终点,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裴叶接过,说,你好。

手机那面一个女孩气冲冲地说,我好你个头啊,干嘛丢下我一个人就走,你一向挺拽吗?

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蛮不讲理的女孩。裴叶不禁感到意外,但内心深处竟也感觉一丝高兴,一丝不可言喻的高兴,莫非自己真已喜欢了她?裴叶想,若真这样,那前世准是造了孽。

愫秋催道,干嘛不说话?浪费我的电话费。

裴叶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愫秋叹了一口气,说,你丫还真的是笨,脑子不转弯吗?手机跟我过了一夜,玩弄了大半天,又怎会鼓捣不出一个手机号?如不是因为你的手机太次,你晓得我会给你送去?更可恶的是,口袋里只有八百块钱你就敢出来“英雄救美”,还真是精打细算。不过,我对你的外衣就没多大兴趣了。

裴叶听她喋喋不休唠叨了半天,仿佛头都大了,猜想她的前世肯定是个哑巴,才会在这辈子补偿,听她一直没有闭嘴的打算,忙打断她的话,问,那你,跟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愫秋笑说,哈,终于说到正题了,我打电话就想问问,中午我已请你吃了那么一顿大餐,你不打算还请我么?就今天晚上吧,对了,不用太铺张,傍晚五点半,咱们在十字路口见。

裴叶埋怨说,你还吃啊?中午你没吃撑住吗?

愫秋顿时提高了嗓门,说,你什么语气啊?裴小叶,我告诉你!到时候你敢不来,我就……

裴叶叹息,接过愫秋的话,说,你就告我强奸你,对吧?

愫秋哼了一声,说,强奸我?你有那造化吗?

傍晚,风微凉,人悄悄,夕阳如雾。

愫秋穿着洁白的白衬衫以及瘦身的牛仔裤,静静地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细削的身影与清丽的面容,给熙来攘往的行人带来许多诱惑。

裴叶远远看到愫秋站在那儿,情不自禁悸动了心,第一次发觉,愫秋在安静的时候,蛮美。

可到了饭桌前,愫秋立马恢复了本性,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张牙舞爪,一派痞子气。

裴叶有点看不惯,却是不敢叹气,只怕被她又抓住了把柄,来讹自己。

愫秋边吃边喝,还不忘跟裴叶狂侃,手舞足蹈,忘乎所以,就像终于抓到了羊的灰太狼。

突然愫秋问,裴叶,你喜欢我吗?

裴叶愣了一下,轻轻说,还没到喜欢的程度,我们是活在了两个世界里。

愫秋放下了筷子,用袖子擦了唇上的油渍,说,你看,说着说着就跑题了,我再问你啊,你说实话,我美吗?

裴叶突的黯然,说,你很美,但是,我不配。

愫秋心满意足的笑了,继续逼问,那么,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裴叶简单思索了下,不忍心揭穿她宛如流氓,说,有一个成语形容你就蛮贴切,叫做“动如脱兔,静若处子”。

愫秋却睁大了一尘不染的眼睛,一脸天真的说,静若处子?可我已经被破了处啦。

裴叶一听,喝进喉咙的水登时呛住,他发誓,如果墙角有个地缝,他一定会把愫秋塞进去。

突然间,愫秋安静了,碎齿轻咬竹筷,凤眼望着天花板,怔怔发呆,过了很久,奸奸地一笑,说,裴叶,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我,怎么办呀?

裴叶淡淡地哼了一声,嘟囔着说,你还真是自恋。

愫秋眉毛一竖,说,你说什么!

裴叶用指尖划着额头,淡淡说,我是说,等我爱上了你的时候,或许太平洋也已干涸了。

愫秋嘻嘻一笑,没听出裴叶的讽刺之意,还沾沾自喜,说,你是说,会爱我到海枯石烂吗?裴叶,你真有思想!

裴叶暗叹,没文化真可怕。不禁问愫秋,你是不是小学都没毕业?

愫秋说,是啊,自从我爸妈在海难中离世后,我就跟奶奶生活,三年级就下了学。直到五年前,奶奶也去世了,我就一个人,活到现在。

说起那些往事,却没一点悲伤,好似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裴叶却大感愧疚,真不该挖苦愫秋,说,对不起。

愫秋一笑,说,对不起什么?你不晓得我一个人活着有多自由,想干么就干么,爱怎样就怎样,可以疯到天亮不睡觉,也没人管我。

裴叶了解不了愫秋所说的自由,说,怪不得你这么没心没肺。

愫秋终于听出来“没心没肺”不是好的成语,白了裴叶一眼,说,去你丫的。

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低声问,裴叶,你的初吻还在不在?

裴叶感觉自己的脸瞬间好烫,弱弱地点了点头,说,嗯。

愫秋的兴趣登时来了,眼光如狼一样兴奋,说,不如,我教你怎么接吻吧?

裴叶登时眼睛充血,蛮期待,却口是心非,说,这个……你……太客气了吧?

愫秋往前探了身子,柔美的唇线诱惑着裴叶的每一根神经,抓过裴叶的手,吐气如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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