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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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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小镇戏子花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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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黎着一身粗布衣衫,在菜地中穿梭自如,浇水施肥除草,熟练的仿佛一个务农已久的凡间平民姑娘。

  早在四百年前,阿黎就在人间居住过许久,对于这些农活自然是驾轻就熟

  而我们的御礼天君祖兮大人,爱整洁,受不得脏乱,这种活自然是不会做的。便可见一旁的树下,祖兮穿一身广袖长袍,悠闲地坐在竹制躺椅上,伴着竹椅摇晃发出的“咯吱”声,手捧一本书看着。

  不过有如此报复他机会,阿黎怎会错过。

  甩着沾满污泥的手,从菜地里走出,阿黎刻意从祖兮身旁走过,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水,点点泥浆便顺着她的动作飞了过去。

  这点小伎俩能难倒身经百战的祖兮吗?自然不能。

  只见他反手将书本举到身侧,泥浆便溅在书页上,祖兮放下书,挑衅地看向阿黎,“就你这点小动作,还躲不过我的眼睛。”

  阿黎自然也知道这一招没用,脸上挂起了灿烂的笑,“大师兄你说什么呢,我这是不小心,毕竟这农活累人。”边说着还边凑了过去。

  祖兮则嫌弃地上下看了一眼阿黎满身的泥渍,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身子。“你理我远些,快去将这破衣裳换了,像个乞丐一般。”

  见到他这浑身上下无处都不在拒绝的模样,阿黎自然是起了坏心思,向前一步踩在石头上,顺势便滑了一脚,佯装惊叫向前倒去。

  “喂!”祖兮一惊,条件反射般迅速起身,伸手接住了阿黎,随后眉头便拧了起来,“你是蠢猪吗?”

  阿黎两手抓住祖兮的衣袖,站了起来,还顺便将手上的泥渍蹭在了他的手上,“多谢大师兄仗义相救,阿黎去换衣了!”随后便小跑着溜了。

  见她跑回木屋之中,祖兮便无语地低头,看着自己干净衣袖上,污黄的泥渍,连白净的手上都沾了泥。

  但又想到方才阿黎扑到自己怀里的景象,唇边不自觉带起一丝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师兄,你这是……”正巧乔冰仙进山拾了木柴回来,见到树下祖兮脏兮兮的模样,忍俊不禁。

  祖兮黑了脸,“没什么,有只捣蛋的兔子在地里打滚,捉它的时候弄脏的。”随后便高抬着双臂,不让衣袖上的污泥再沾到身上,一路走回了房间。

  乔冰仙险些笑出声来,他还是第一次见祖兮如此滑稽的模样,也多半猜到那只捣蛋的兔子是在说谁了。天界之大,能让祖兮出丑,还令他无可奈何的,也只有阿黎了。

  换了衣衫,铜镜中瞧一瞧,阿黎果然还是喜欢这一身墨衫。

  走出房间,便见祖兮已经换了一身浅灰衣裳,站在竹篓前,从中捡了一根胡萝卜,拿在手中瞧着,那模样确有几分谪世仙人的味道。

  “胡萝卜,没见过吧,味道不错的,生吃也可,尝尝?”阿黎凑了过去,也从竹篓里挑了一根,在旁边的水桶里洗净了,掰成两半,将小的那一段递给了他。

  祖兮接过去,阿黎便在自己那半块萝卜上咬了一口,脆生生的声音确实令祖兮有些好奇,天界多食仙果,倒的确没有凡间这些蔬食。

  小小地咬上了一口,奇特的清香便在口中蔓延,还带着些许清甜,祖兮点了点头,“味道尚可。”

  “人间还有好多种美味蔬食,在这方面我可比大师兄强多了。”阿黎叼着胡萝卜,又从旁边的竹篓取了一根黄瓜,洗净了递给他,“尝尝这个。”

  祖兮接过咬了一口,同样也是清甜可口,味道比方才的胡萝卜还要好,“这是何蔬?”

  “黄瓜。”阿黎灿烂一笑,从一旁的架子上随便抓了一颗通红的辣椒,伸手一递,“这个味道最棒了。”

  好奇心正重的大师兄,接过辣椒便塞进了嘴里,可惜刚嚼了几下,整个人便突然愣住。口中冲天的辣味让他意识到,一时不防,中了阿黎的计。

  连忙将口中的辣椒吐出,祖兮只觉口中如有烈火在烧,阴沉下脸,看向一旁憋笑憋得辛苦的阿黎,“阿黎是越来越‘聪明’了,不如改日师兄便上请师父,让你来师兄身边做个随侍小仙如何?”他还特地将“聪明”二字咬的极重。

  阿黎顿时不笑了,瞟了一眼旁边的水桶,“我去换桶水!”随后便提着水桶溜掉了。做他的随侍小仙,随时受折磨,那简直就是灾难,不可能!

  见阿黎提着水桶消失在视线,祖兮便匆匆钻进屋内,灌了好几碗凉茶,口中的辣意才消减了些许。

  而好不容易扳回一局的阿黎,自是心情愉悦地提着水桶,走到菜地旁,将那桶洗过蔬菜的水贴边倒了进去。随后又甩着水桶,哼着小调向山中走去,她要去山中提泉水,虽然院中有井,但她还是喜欢深山之中的天然清泉。

  此处的山虽有些荒凉,多山石外露,但还是有不少绿树点缀在山间。阿黎顺着前日乔冰仙开出来的山路,一步一步悠哉着向山上爬去。

  不多久,便能见到一眼清泉,周围被人用石块围了起来,形成一处小池,清凉干净的泉水溢出,便顺着山岩流淌而下。

  阿黎先用木桶打好了水,便放在一边,伸手入泉水中,凉意便顺着指尖沁入身体。

  “泉水寒凉,小心身子。”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阿黎微怔,便忆起了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并不愿回首,“你来做什么?”

  司空自树影中走出,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惊为天人的面容上,是带着歉意的神情,那双眸中亦含着几分愧疚,直直瞧着她的背影,“抱歉,我应该早将左翎的事告诉你。”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阿黎单手捧起泉水,涓涓细流便自指缝逃走,跌落池中,响起“叮咚”之声,“今日我且当没有见过你,魔界与天界已起战事,你我天魔有别,为免误会,以后还是不需再见了。”

  “你走吧。”阿黎起身,静静注视着面前的翠绿丛林,半晌不闻身后再有动静,便猜他应是走了。

  对于司空,她是干脆的,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深,或可说只是单纯的相识,连友人都算不上,尽管他对自己有欺瞒,也是他自己的决定,并无义务一定要告知她。

  阿黎看得开了,此为此,彼为彼,错的是左翎,与他无关。虽那日他帮她闯出天牢,但终归天魔有别,他既身为魔族,是魔帝怀莲的臣民,便是她的敌人、天界的敌人。

  阿黎提起身旁的水桶,转身欲下山离去,清风拂过树林,响起“飒飒”之音,树影婆娑,她未曾想到,那一身淡紫衣衫的人,仍旧站在那里。

  刚才他竟未离开,一直在那处半分未动,就那么瞧着阿黎,墨蓝眸子中浓浓的歉意与后悔,似乎他曾经做过更为亏欠之事。

  “你怎么还在这里?”阿黎愣了愣,有一瞬间她好似看到了另一幅画面,但那场景却只在脑海中一闪即逝,毫不清晰。

  “我第一次睁开双眼,于这人间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为何来此。只有这半块玉佩,告诉我名字,当我耗费多年,才得到零星的记忆片段,唯一想起的只有一个人。”司空垂了垂眸,抬起手来张开,手中是半截玉佩,上刻着“司空”二字,“但不论我如何想,都记不起那人的模样,唯有在尘世中慢慢寻找。”

  阿黎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些,但他所说的,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为何来此,倒是与她同样的疑惑,“你为何突然与我说这些?”

  司空抬首定睛看向了她,“那日长安城夜,华灯初遇,我便知,那人是你。”

  木桶“哐当”一声摔落,清冽的泉水流淌而出,又迅速渗入泥土消失不见。阿黎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在司空说完那句话时,她的心刺痛了一下,且是彻骨之痛,才令她一瞬间失了力。

  但那痛一瞬间便消失了,阿黎再细细揣摩他的话时,心中生出一个可能,便觉这场面有些尴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她的疑问,司空却突然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将玉佩收起,“抱歉,是我失态了,且当我未说过吧。”

  随后司空径自转身离开,纤瘦的背影透着些许落寞,阿黎愣愣地瞧着他离开,直到消失在视线,才苦恼地扶住了额头。

  怎么可能当做未听过,你就不该说啊混蛋……

  阿黎活了这近千年,自觉桃花未沾过几朵,细算来左翎竟是唯一一个。虽如今,这司空大抵是做了第二个,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但左翎之事刚过,她已心碎神伤,无心再去想情爱之事。

  况且,萍水相逢,天魔有别,他所说之话虽对她有些触动,她却是无法信的,他将记忆中的人错认成自己,而对自己有所倾慕,实属一笔糊涂账。

  叹息了一声,阿黎捡起空掉的水桶,也无心再打水了,拎着空桶便下山去了。

  慢悠悠地走在回去的小路上,阿黎想起自己还未啃完的那半根萝卜,便从袖中翻了出来,边走边啃着。

  隐居于人间,不再使用仙法,做何事全凭自己双手,一点一滴、一时一刻,便格外能够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阿黎时常会依赖于这种感觉。

  拎着空桶回到小院,便见祖兮与乔冰仙两人站在院中,正说着什么。

  “你们在密谋什么?”丢了手里的半截萝卜屁股,阿黎故意如此问道。

  两人顿时看向她,乔冰仙笑了笑,“哪里有密谋,不过是闲聊几句,到你那里怎么就变了味道?”

  祖兮则瞥了一眼阿黎手中空空的水桶,“不是去打水吗,水呢,被你喝了?”

  “桶破了。”阿黎转了转眼珠,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随后便将手里的水桶丢到了一边,木桶磕上了石磨,顿时碎了一块儿下来,“你看,破了。”

  “……”祖兮无语地看着瞬间理直气壮的阿黎,“你可真是未卜先知啊。”

  阿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她可是承袭卜算之力的,未卜先知是自然。

  “我要回天界了。”祖兮也未再管她,径直说道。

  “真的?”阿黎顿时一脸惊喜,见面前那人的脸色阴了下来,立刻又换上了惋惜的神色,“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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