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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梁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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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倾尽我力守你一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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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借调”,怕她得担心。还好,老妈笨笨的容易骗。

午饭后,夏初坐在客厅看电视,眼睛不时的瞟挂钟,瞟窗外,瞟手机上是否有未接来电。不敢给梁牧泽打电话,怕被发现了再火上浇油,那就更麻烦了。可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到底想怎么样也说一声啊,死也要死的明白才对啊!

实在坐不住的夏初,拨了夏光远办公室的电话,接电话的是警卫员,说夏光远在开会。

夏初问:“上午过去得那位中校呢?”

“不清楚。”

父亲在开会,那就是应该没什么时间理会梁牧泽,可是梁牧泽也没有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难不成,被禁闭了?紧闭不给饭?不让喝水?精神摧残加身体摧残?

夏初又拨了夏光远秘书的电话,结果无人接听。她越来越觉得不安,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梁牧泽说,大队已经有突击组在待命,他来N市送完她要马上赶回去,但是如果一直被扣着回不去,会不会受批评?会不会继续紧闭不给饭不给水?精神摧残加身体摧残……

“不要啊!”

“喊什么喊?”午睡刚起的兰梓玉,走出卧室就听见一声哀吼,“难听死了。”

夏初看见兰梓玉,跟看见救世主一样,扔了抱枕麻利从沙发上跳起来扑过去,“妈,妈,你给我爸打电话,这都大半天了,到底是怎么说的啊?梁牧泽真有事儿,要急着回去呢。”

“我不打。”兰梓玉眼皮儿一瞟,盘腿坐到沙发上。

“妈,打一个吧,就问问,好不好?嗯嗯?好不好嘛?妈妈……”夏初撒着娇,自己都感觉一阵恶寒。

“多大了还来这套?”但是拗不过夏初一直哼哼唧唧的,兰梓玉只能投降,“好了好了,我试试吧。”

夏初搂紧母亲脖子亲一口,“妈,爱死你了。”

兰梓玉声音冷了几分:“不打就不爱我了?”

夏初点头如捣蒜,连声说:“爱爱爱,最爱你了,真的真的。”

兰梓玉打电话给秘书,停了好久才有人接听,可是那边却说,夏副司令临时有事,已经上了飞机出差走了。

夏初一把抢过电话,也不计较什么形象了,急匆匆的问:“走哪儿?”

秘书说:“这个是军事机密。”

夏初继续问:“那梁牧泽呢?”

秘书说:“梁中队接到任务,已经回G军区了。”

夏初瞬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腿一软瘫坐在沙发边上,电话顺手滑落。兰梓玉吓坏了,赶紧拉住她。她的脸色蜡黄,眼神没有焦距,兰梓玉拍她的脸,叫了半天才有回应。

夏初目光呆滞的看向母亲,努力微笑着说:“妈,他去执行任务了,我说他有事儿你还不相信。”

“我信我相信,”兰梓玉猛点头,担忧的问道:“夏初啊,你到底哪儿不舒服你告诉我,别忍着。”

夏初茫然的摇头,又点头,却又摇头,“我没事,就是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有什么事跟妈说说,千万别自己忍着,来站起来,地上凉,夏初。”兰梓玉拉着夏初,说话的声音都夹着哭腔。

“我没事,就是,”夏初抚着胸口,缓缓说:“就是这里有点儿纠疼。妈,他很危险……”说完,头一歪趴进兰梓玉的怀抱,泪水无声的滑落。

他说,曾经12走4,活下来的也全是重伤,甚至有人因为永久性伤不得不转业离开部队。惨烈的牺牲换来了任务的完成,却也是这次出击的开始,三年的蛰伏,只等这一刻。有前车之鉴,又如何让夏初不但心害怕?

兰梓玉心疼的抚着夏初的头发,她知道作为军人的家属是怎样的心情。他们面临的是真枪实弹、随时可能毙命的危险,而她们只能在后方牵挂着、祈祷着,怕没有消息传来,更怕有消息,想知道最近的情况,却害怕会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局面。那是一种濒临绝望的心情,心中拉着一根弦,她们的世界飘摇,随时都可能崩塌。

兰梓玉喊了阿姨泡杯蜂蜜水让夏初喝下,希望能让她安神。

“妈知道你担心,妈陪你去旅游散心好不好?想去哪儿?你博士毕业都没有毕业旅行吧。”

夏初趴在她怀里摇头。

“那……要不去京城?木阿姨一直叨念你呢,说想见你,”说到这儿兰梓玉就来精神了,特骄傲的说:“她们全家都对你特别满意,说想见你,没见过面又不好给你打电话,怕你会有压力。唉,我们夏初长大了,要嫁人了,嫁了人就更不回家了。”说着说着,语气又变的哀怨不已。

夏初吸着重重的鼻音道:“那我不嫁了,人还不一定能回来呢。”

兰梓玉脸色一沉:“说什么呢?快呸呸!”

“呸呸呸,我开玩笑的,土地老爷千万别让它生根。”夏初没精神的嘟囔着。

夏初每天数着时针过日子,看着时针走过一格,她就觉得很安慰,毕竟这一小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每晚睡前,总会一遍一遍的复习着他的样子,想着他们在一起的时光,虽然算起来,他们没多少时间可以相处,在一起的时光却那么平淡而快乐,像是潺潺的溪水,绵长且美丽。只希望,溪水不会干涸……一定不会,要相信他的话,他说过,会回来,就一定会!!

三天后,夏副司令风尘仆仆的出差回来,多日不见夏初,虽然疲惫,可是脸上却又着分外开心的神色。

夏初站在门口迎父亲,挽着他的手臂亲昵的说:“爸,快去澡准备吃饭,今天看我给你露一手。”

“好好,吃我闺女做的菜,好!哈哈。”夏光远笑的爽朗。

夏初做了小炒肉,当然不能和自己老妈比手艺,不过自认为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夏光远不多说话,那一盘子几乎全落入他的胃的小炒肉,是夏初最好的明证。

“是不是瘦了?”夏光远看着夏初,皱着眉头问。

夏初说:“没有啊,回来还胖了呢!”

夏光远没好气的说:“那就是以前瘦了,梁牧泽这臭小子,说话不算话,还不好好照顾我女儿……”

“咳!”兰梓玉赶紧干咳示意夏光远,奈何这位领导反射弧有点儿长。

夏光远继续说:“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兰梓玉不停使眼色,“咳咳,咳咳!”

“我说你老踹我干嘛?”夏光远瞪着眼睛,声音不善的对兰梓玉说。

兰梓玉皱着眉头对他轻轻摇头,又看看夏初。

“我没事。”夏初看出母亲的用意,扯出一丝苍白的笑容,继续埋头扒米饭。

夏光远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也瞬间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拍脑门,站起来就往卧室走。再出来时,夏光远手里拿着一个白信封,无声无息的坐在了夏初对面,把手里的东西递到她眼前。

“什么?”夏初抬起头,眼神慢慢出现了戒备。

夏光远言简意赅:“信。”

夏初放下筷子,坐直身体:“什么信?”

“看了就知道了。”

夏初警惕的问:“谁给的?”

“梁牧泽。”

“我不要。”夏初拒绝,瞥开眼不看他,也不看信封。

夏光远挑眉,威胁:“不要我可扔了?”

“随便。”夏初忽然退开椅子站起来,转身出了餐厅,恨不得快点离开似得,“蹬、蹬”跑上楼。

夏光远一头雾水,拿着信封的手还滞留在半空中,茫然的问兰梓玉:“她怎么回事?”

兰梓玉“啪”一声把筷子扔在餐桌上,怒气冲冲,声音中却夹杂着哭腔的说:“你一直都不喜欢牧泽,每每提起都恨不得扒了他的皮一样,现在开心了?满意了?还问夏初怎么回事,我看你才是有事儿,把这种东西拿出来还能如此面不改色吗?”

夏光远厉声呵斥道:“你那是什么话?这东西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明知道女儿一直但心着梁牧泽,一直都没有消息,你一回来就数落梁牧泽的不是,还拿出一封信,还是……还是白色信封,你……”兰梓玉说不下去,捂着嘴巴半天不吭声。

夏光远拿着信看了看,忽然拍着桌子站起来,在客厅暴走,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兰梓玉,你想什么呢?一封信而已,净想些不吉利的!那东西能落我手里吗?你知不知道,只有回不来的时候才能拿到那东西?”

兰梓玉听得愣愣的,难道乌龙了?缓缓神儿试探的问:“这不是?”

“当然不是!”夏光远有些气急败坏的喊。

“那你不早说?赶紧去看看夏初,她肯定也多想了。真是的,也不说清楚。”兰梓玉急急忙忙站起来,擦掉眼角的泪水,小跑着出了餐厅上楼。

夏光远也跟着上楼,出气似得把木质地板踩得“铿铿”作响,仍不忘数落:“是你们胡思乱想,好好的想什么不好,什么不吉利惦记什么,夏初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兰梓玉转身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知道什么,我又没见过,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来到夏初门前,门紧锁着,兰梓玉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却被夏光远一把拉开,低声训斥她,“听什么听?一点儿都不光明磊落。”

“你磊落,你来。”兰梓玉让了位置给他,自己闪到一边。

夏光远站在门前,几次举手欲敲门,却总是到最后又放下。

“敲啊领导,”兰梓玉双手环胸,催促道,“不敢啊?”

“胡扯!”夏光远低吼着。

夏光远轻轻敲门,没有人应,手劲变得更用力的敲,却还是无人应。

“夏初啊,你在吗?”夏光远小心翼翼试探的问。却被兰梓玉狠狠推一把,能不在吗?问得什么话!

兰梓玉敲敲门道:“初初,你把门打开。”

他们两个人竖着耳朵小心听着,依然听不到任何动静。

不给领导面子,领导的脾气马上就上来,“听见没有?让你开门!”

“你起开,”兰梓玉推开夏光远,隔着门喊话道:“初初啊,你爸刚刚没说清楚,那信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兰梓玉询问似得看看夏光远。

夏光远立马心领神会的连忙接话道:“是他走之前留,走得急没时间跟你说,就留了一封信。”

兰梓玉忙附和:“对对对,别胡思乱想啊,初初?”

可是房间里还是没动静,兰梓玉叹气,瞪着夏光远,用口型指责:“都怪你。”

首长无辜:“怪我什么?”

“牧泽走时留得信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拿出来也不说清楚,竟让她误会,现在好了,你满意了?”

“我满什么意,那是我闺女,我能不心疼自己的闺女吗?你再这么不讲理,当心我关你禁闭,”可是话锋一转,夏光远跟变了一个人一样,隔着门好声好气的说:“初初,怨我怨我,没说清楚,这两天我也忙,把信给忘了,我这不也刚出差回来吗?”

忽然,从房间里传出嚎啕的哭声,把兰梓玉吓坏了,手忙脚乱的敲门。还好阿姨听见了动静,拿了一串钥匙过来,把门打开,兰梓玉和夏光远争着挤进去,就看见夏初盘腿坐在床边,哭的撕心裂肺,跟走失的孩子一样。

兰梓玉心疼的眼泪刷刷流着,上前一把抱住夏初。

夏光远站在一旁,虽然心疼,可还是厉声阻止说:“别哭了,他去执行任务,你就坐这哭,这算什么?”

“怨你怨你都怨你……”夏初一边哇哇大哭,还一边埋怨自己的老爹。

夏光远被夏初哭喊声乱了心绪,刚刚还是严厉的呵斥马上就转换成了安慰夏初的自责,“怨我怨我,都怨我。”

夏初抹着眼泪,呜咽的说:“我、我们刚、下飞机,你就派人来抓他,下马威,用那、那么足,现在在还怪我不不吉利了?他要是走了,不正合你、意吗?!”

夏光远呵斥道:“胡说八道!”

夏初哪儿听得进去,她现在觉得特别委屈,心里一直担心梁牧泽,生怕他出一点儿状况,她爹可倒好,前一句埋怨梁牧泽如何如何不好,随后就拿出一个白信封,问是什么也不说,她理所当然的想多、想歪了。她那会儿几乎要绝望,觉得天要塌了一样,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心如刀绞一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梁牧泽真的……她也活不下去了。

兰梓玉给夏初擦眼泪,看着女儿哭泣,自己也跟着流眼泪,心疼的轻声安慰,不让她多想,要往好地方想,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兰梓玉说:“你爸缺根筋,别跟他一样。”

“谁……”夏光远刚想反驳,兰梓玉一个怒目扔过来,那一句话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兰梓玉说:“待会儿就让你爸打电话,问问情况怎么样,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你也能放心,好不好?”

夏初手指缠在一起,因为刚刚哭的劲儿太大,这会儿气儿还不顺,整个人一抽一抽的抖着。

二喵踮着脚丫,在门口探头看了一会儿,接着高傲优雅的踱到夏光远脚边,软绵绵的叫:“喵喵。”

闻声低头的夏光远,看见二喵眉头紧紧皱着,条件反射一样踢开二喵,“这这从哪儿跑出来的?谁弄的?”

“我的。”夏初鼻音很重,声音沙哑,从床上下来抱起二喵,“你要是不喜欢二喵,我和它走就是了。”

“谁说我不喜欢?”夏光远瞪着眼睛,不自然的清清嗓子,“我去打电话。”

辽阔的南海海面上,三艘游艇前后不一的静静飘荡在海面上。游艇外不时有身着黑衣带着墨镜身材高大的人来回走着看着,他们都戴着耳机,表情生硬冰冷,却机敏无比,时时刻刻注意着风吹草动。

几架飞机从东方而来,在游艇上方盘旋。直升机压低位置,拉近飞机与游艇之间的距离,舱门打开,被风吹乱了发型和西服的外国人,眯着眼睛,在黑衣人的帮助下成功登上了游艇。

甲板上早已有多人迎风等候,来人和他们纷纷拥抱寒暄,继而陆续进入船舱。

中间大型游艇的船舱中,一席人西装革履,虽然没有拔剑张弩,表面上维持着平和,私下却暗潮涌动。角落里坐着一人,剪裁得当的银灰色西装裹出挺拔的身躯,微微低着头额前刘海遮住眼,没有人能看清他此时是怎样的表情。他从上船开始,就几乎没有说过话。

裴俞无声站起来,一手插进口袋,经过外国人身边的时候,特意对他笑了笑,外国人友好的回以微笑。

“你去哪儿?”忽然有人喊住他,口气听起来非常不善。

裴俞侧身,声音淡淡道:“透气。”

于老二看着裴俞走出船舱,面目有些狰狞的大声喊着,生怕裴俞听不见一样,“你们看他什么态度?这是没当老大呢,如果做了老大,你们和我还有活路吗?”

“现在说谁做老大,还不是时候吧?”他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轻吹着茶叶末子,“老大只是躺在病床上,可还没有离世,老二,你不要太嚣张。”

于老二冷哼:“别搬老大出来吓我,你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于老二,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赵老三和于老二两人不对盘不是一天两天了,而近期老大卧床,他们更是誓死要争个鱼死网破。赵老三听了于老二的话,“砰”的摔了杯子,激动的站起来。他的人迅速移动到他身后,手无声的伸入口袋。

于老二也生气的拍着桌子站起来:“说就说!有胆子你就给我听好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拔剑相向的样子,都各喝各得茶,一副等看好戏的样子,完全没有拉架的想法,在他们看来,死一个少一个,世界更和平。

在场唯一的老外,听着身后的翻译逐字翻译,美滋滋的品着中国的高山贡茶,对于他们大动肝火的场面完全不在意,反正他要的是继续合作,谁做老大和他无关。

“干什么?”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中气十足的拍桌子,恼怒的瞪着挑事的两人,“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都忘了我们为什么要来这艘游艇了?外面风声那么紧,还有心情争这个再说,还有Carl先生在场,丢不丢人?都给我坐下。”

气焰很重的两个人,虽然是恶目相向,可仍是有所忌惮的坐下,不再说什么。

老者笑容可掬的对所谓的Carl先生说:“实在不好意思Carl先生,让您看笑话了,请不要介意。”

被唤作Carl的男子微笑着,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老者忙不迭点头:“OKOK。”

裴俞迎风站在游艇边缘,看着湛蓝的海面不时翻滚着小波澜,默默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吐出烟圈,眯起眼睛看着远处蓝天碧水相接的那种纯净,心中烦乱,这种日子,他实在是厌烦透了。

裴俞轻轻抬手,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黑衣人走近,恭恭敬敬的对他鞠躬,“裴先生。”

裴俞吩咐说:“烟没了,你进去帮我再拿一包。”

“是。”

看着黑衣人离开,裴俞先是四处看看,确定另两艘游艇没有在同一条平行线上,没有保镖关注着,他脸上温和的表情马上收起来,眼神凛冽的看着水面,将手中的烟盒弹向海面,随即向同一方向扔出火机,火机和烟盒在海面上相遇并发生了轻微的爆炸,不等看清楚,就被一个浪花打入海中。然而在平静的海面下,火焰拖着长尾沉入海底,留下一道明亮的光。

裴俞的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光彩,嘴角微微挑起。看来,这次是真的要结束了吧?这么多年无天天日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吗?

“裴先生,烟。”

“谢谢。”裴俞笑笑,点了一根烟。此时和几分钟前,又是另一番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