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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冉冉陈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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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任何工作都不是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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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玩?我这次去一个大型火山岩体取样,取水系沉积物,也就是一级水系的沙子,看有没有元素异常。虽然现在已经立春了,但野外天气寒冷,在快要结冰的水中取样会觉得很好玩?”他叹一口气,继续说:“哪怕是夏天,在野外工作,天气再热也最好穿长袖,裤子必须是长裤。野外露水湿重,走不了几步露水就把鞋袜全打湿了,其实干着也没用,下水取样时是不敢脱鞋的,怕滑脚。还有,在金属矿山经常要调查日久的古硐、老硐和溶洞,由于硐老,通风不畅,矿石与岩石氧化消耗了大量的氧气,致使缺氧的状况经常发生,这些你觉得会很好玩?”

他一下说这么多,冉冉愣愣地听着,没想到野外工作会这样艰苦,听完又有点讪讪的,觉得自己很无知。

她原以为在野外可以利用工作之便走遍祖国大好河山,游山玩水,看很多世人很难看到的美景,而忽略了任何工作都不是玩,也不好玩。

陈润之注意到她些微的不自然,替她化解尴尬一般接着说:“不过在野外也有很多乐趣,我的一些同事就是爱游山玩水的驴友,他们选择地质专业,工作已经变成了可以玩乐的一种生活态度和方式。”

“是吗?”冉冉笑了笑。

“有时勘查地离村子不远,总会有几个老头来看稀奇,问这问那的,我们就胡吹,说我们是黄金部队,有直升机,山里有黄金!他们一听不对,也瞎扯,说山里有眼镜蛇,曾经咬死过人,不过你们别怕,你们有直升机!这下轮到我们无语了。”

冉冉笑起来,“你们真扯。”

陈润之继续说:“其实大部分老乡都挺好的,有的给我们指路,给我们水喝,还非要留我们吃饭的。现在乡下大多是老人,年轻人都跑去城里打工了。勘查的地方人迹罕至,有时甚至连当地的老百姓都不知道。有一次我们往一条山沟里走,被一老大娘喊住,叫我们别往里边去,热得很!搞得我们哭笑不得。还有一次问路,老乡用方言说了半天,我们一句也没听懂,后来又来了个老乡,用普通话对我们说,那人是疯子!”

冉冉大笑,缓过劲来才问他:“你们出野外不是住在老乡家吗?怎么会没怎么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有时露营,有时住在老乡家,但这次住的村子很偏僻,条件也很艰苦,每天只管吃饱。”

原来如此,难怪会夸她烧的菜好吃……

“不过也有吃不饱的时候,但我也有解决的办法。老乡地里的西瓜、花生、西红柿,我都会偷偷摘来吃。有次实在饿了,还饥不择食地偷过老乡地里没熟的玉米,只有薄薄的一层,一点味道也没有,当时还觉得特美味。”他面不改色地说。

经过刚刚一番铺垫,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冉冉真没想到野外工作会这样艰苦。明明是不太光彩又辛酸的事情,被他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来,倒觉得几分好笑。

他一点没觉得羞愧,继续说:“有次非常不幸,被一位老婆婆抓住,狠狠挨了一顿骂,还非得要赔一百块钱。我们出野外身上基本上不带钱,带钱也用不上,最后只好求饶,凑数给了她五十块。”

冉冉闷笑。

两人边吃边聊,相谈甚欢。其实他们只见过几次面,但一顿饭吃下来,都觉得关系拉近不少。

冉冉本就心情好,又与他一番说笑,不知不觉吃下许多,最后桌上的菜被两人一扫而光。

她身材纤瘦,陈润之见她吃得不少,有点吃惊地看着她。

她羞赧一笑,“我也饿了。”

“你一个人住这里?”

“嗯。”

“邓志是你亲戚?”楼里住的都是同事,陈润之是知道这房子是邓志的。

她点头,“他是我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