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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玄学出道后我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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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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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之下, 深渊万丈。

甚至让人怀疑,是否整个大地都已经被挖穿了。

没有了碍事的人需要分神去注意之后,燕时洵终于能够沉下心来对付眼下的浓重鬼气。

本来对于生人来说, 就算燕时洵是恶鬼入骨相, 但是他仍旧是人身, 对鬼气的利用无法彻底, 最多只能引导而不能溯源追踪。

除非是井小宝那样以恶鬼入骨相成为厉鬼, 才能够拥有对鬼气的全盘掌握与镇压。

但是这其中,却横生了两次变数。

一次, 是兰泽与鬼气的纠缠。

鬼气在抓住兰泽的同时, 相当于兰泽也抓住了鬼气,让燕时洵能够从原本理不清因果的一团污糟罪孽中, 找出通往深渊终点的路。

另一次……是连燕时洵也没有想到的,邺澧的力量。

虽然世上驱鬼镇邪的流派众多, 有神婆有阿公,也有出马仙和姑婆, 但是无论手段是正是邪, 他们的力量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还都是活人, 所以,就算是最阴毒的力量,也还保持在生人所能达到的下限之上。

可邺澧却不同。

他的力量没有任何邪恶罪孽,却偏偏一丝生气也无, 是纯粹的阴冷死气。

邺澧与死亡同在,他是, 死亡的神明。

在天地大道被重创, 各方神明纷纷消失之后, 燕时洵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活生生的神明, 并且就出现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行走人间。

这着实惊到了燕时洵。

不过正因为邺澧不同于生人的力量,所以深渊才接纳了燕时洵,而天地大道此时就仿佛落在了燕时洵的肩上,认可他的神名。

这一刻,燕时洵体会到了以往邺澧的感受。

——整个世界所有的罪孽与公正,都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就像是有无形的文字标示在每个人神鬼的头上,清晰的在述说着他的一生。

燕时洵侧眸看向人形树,枝桠上哀嚎着的鬼面狰狞可怖,但他心中平静,丝毫不受干扰,对鬼面的惨痛无动于衷甚至隐隐厌恶。

因为他能够清楚的看到,那鬼面作孽的一生。

鬼面是百年前生人,五岁因为贪玩,像肢解一只蚂蚁那样切开了弟弟的身体,并在父亲发现崩溃的时候,说是家中仆人所为。

长大后,鬼面与花街柳巷中流连,死在他手上的风尘女子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再后来城里大乱,鬼面为了求生卖了不该卖的情报,导致无数人因此身死。

鬼面很快就迎来了自己的报应,得了重病痛苦而死。

地府之下,鬼面被判打入地狱承受千年酷刑,直到灰飞烟灭,再不得投胎。

鬼面的生前死后,像是展开的画卷,一幕幕迅速在燕时洵眼前滑过。

燕时洵又转头,看向另一个在血海中哀嚎着想要挣扎出来的骷髅。

骷髅生前行骗天下,不管是否是对方的活命钱都贪进口袋里,造成很多人家破人亡。

他人对他的怨恨变成了他必须背负的沉重罪孽,一日日缠绕在他身上吞噬他的血肉,让他变成了血海中的一具骷髅,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面容。

燕时洵眼眸微沉。

所以……邺澧一直以来看待人间的视角,都是这样的吗?

少见阳光与良善,每一个擦肩而过的魂魄上,都像是雪白的雕像落了尘埃,变得丑陋不堪。

燕时洵忽然想起,曾经邺澧对他说“人间无救”。

他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邺澧会有这样的结论了。

就算是再心中无阴霾的太阳,落进了阴暗的绝望中,举目四望不见光亮,也会渐渐熄灭于深渊吧。

不过……

燕时洵微微垂下眼睫,眸中泛起笑意,修长的手指迅速结印在身前,没有因为四面无穷无尽的恶鬼而受影响,反而眼眸越发明亮。

人间还有救。

人间一直都有救。

永远有人在为了保护生命而战,希望的火种在每个人坚毅的眼中,在林婷的笔下,在井世文的每一次据理力争寸土不让中,在先辈英魂的信念中。

就算人间有诸恶行,但是有恶就审判,罪孽的魂魄就送入地狱,生死之间,公正永恒流转。

即便罪恶的阴霾多到遮蔽天日也无需畏惧,只要能清扫一点,就多一个魂魄得到救赎,人间就多一点公正。

——而那一点公正,就是燕时洵所追求的。

就算万千恶鬼中,有一个纯白的魂魄值得拯救,他也愿意下潜到最深的地狱,将那魂魄引导向毫无阴霾的下一世。

玄妙古老的手印逐渐结成在燕时洵掌中,原本对于生人而言晦涩难懂的图印,因为有邺澧源源不断仿佛永远没有枯竭的力量做后盾,也顺利的展现在燕时洵身前。

低沉符咒咬字清晰的落在深渊中的那一瞬间,所有被囿困于地狱的恶鬼,都似有所感的向燕时洵所在的位置望来。

本不应该存在于此的凡人身姿修长,挺拔如无法被摧折的长刀,锐利横在阴阳之间的界限上,任何恶鬼都无法跨过此线,迈进人间。

光芒在他的手中迅速聚集,一点烛火瞬息间便变作了日月光华,像是金乌落进了他掌中。

恶鬼面带惊恐,颤抖着连怨恨都无法生出,拼命的四肢并用着向远离燕时洵的方向逃去。

一开始被生人味道吸引来的人形树发出着凄厉的嚎叫,从碎肉堆积的土壤中拔出脚来,用坠满了骷髅头的根茎,艰难的拖着浑身沉重鬼面与脏器,畏惧的想要离开这个令它们恐惧的生人。

它们浑浑噩噩的魂魄能够感受得到,这个生人的身上有恐怖的威压传来,如山岳压顶而来,仿佛下一刻就会被碾压成碎片。

而在那人身上,属于人间的生机竟然在反向侵蚀着恶鬼深渊,光芒所过之处,鬼气竟然烟消云散,化作一缕青烟向更深的黑暗中飘荡去。

为他指引了方向。

燕时洵掀了掀眼睫,迈开长腿向青烟所指向的方位走去。

就像路星星打不过敌人会回来找家长。

恶鬼若是有打不过的力量,会去找谁呢?

深渊之下,埋藏着什么东西一直牵扯着恶鬼,也让被鬼气缠绕的兰泽无法离开。

那些恶鬼哀嚎着,就连它们长久以来被地狱中的鬼气和酷刑,消磨到所剩无几的神智,也感受到了深入魂魄的恐惧。

那是被看透了所有罪恶,站在审判席上,等待着上方阎王殿投掷下最后酷刑时的惊惶不安。

从来只会被生人畏惧的恶鬼们,第一次如此畏惧一个生人。

但是,不论它们如何挣扎,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人踩踏过碎肉焦土,一脚踏进血海之上。

金光落了海。

深渊静止了一瞬,随即,滔天惊浪而起,汹涌冲击向四周的碎肉土壤。

人形树甚至连惊呼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来,就被气势汹汹而来的血海吞噬。

而如同摩西分海一般,燕时洵面前疯狂旋转着的血色旋涡中,竟然渐渐开辟出了一条通往下方的路。

刚刚为燕时洵指引了方向的青烟飘落进海底,却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深不可测的黑暗,没有任何生命能够在那里存活。

甚至就连恶鬼,都无法承受从下方传上来的威压,还保持着逃跑的姿势就已经哀嚎着魂飞魄散。

燕时洵没有丝毫犹豫,跃身向下,主动跳进了黑暗之中。

狂风从下面吹卷而上,将他的大衣吹刮得烈烈作响,他也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眸,抵御过快的风对眼睛的伤害,勉强能借助着手中的光芒,看清下方的模样。

随着燕时洵不断向下坠去,腥臭的血腥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潮湿气味。

像是多年无人居住打扫的屋子,长久被阴寒的温度环绕。

那气味凛冽死寂,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生机与温度,凛然威严,不可冒犯。

却独独没有身处地狱时应有的血腥味道。

燕时洵皱起眉,在狂风中拼命睁开着眼眸,想要看清下方的环境。

阻力一层层增加,燕时洵坠落的速度越来越慢,像是他每向下一寸,就要承受翻倍的压力。

如果不是邺澧借给他的力量还在他的经脉中源源不断的支撑着他,而来自邺澧的神名加身,令大道此刻就落在燕时洵的肩上,他恐怕自己根本无法走进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在地府崩塌之后,还能拘束了所有的恶鬼与鬼气,甚至那些恶鬼只是一照面就化为一捧齑粉散落。

燕时洵心脏向下沉了沉。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邺澧告诉他,百年前地府崩塌,阎王将要消散之前,拼尽全力将自己的神名与所有力量都留在了地府,支撑着生死正常运转百年。

而这里的气息明显区别于鬼气,却让所有恶鬼畏惧……这里,难道是阎王的埋骨地?

燕时洵很快就感觉到,他的脚下踩实到了一片坚硬的地面。

不像是地狱中沁满了血液泥泞软烂的土壤,而是以坚石铺地的触感。

一丝疑惑从燕时洵心头划过,他很快就调整了姿势,长腿微屈卸掉了冲击的力道,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燕时洵缓缓直起身,借助着手中光芒打量着周围。

直到此刻,没有了狂风和层层阻隔,燕时洵才真正看清他所落进来的,是怎样的地方。

四面皆是百米高的雕像,神佛面目威严,不怒自威。

不像是菩萨垂眸温润和善。

此处的神佛雕像眼如铜铃,炯炯不可直视,而面容上线条坚硬带着锋利的棱角,手持武器,姿态生动,仿佛下一刻就会抖落一身泥土尘埃,从沉睡中活过来,将所有入侵者和魂魄斩于此地。

在这样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下,人会不由自主的觉得恐惧与渺小。

场地空旷,黑色地面在突如其来的光亮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仿佛是等待着接受审判的罪孽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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