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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天周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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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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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前再三嘱咐艳阳天一旦有周白清下落一定要和他们联系。

艳阳天站在屋檐下对他们说道:“他已经不是我徒弟了,教出个通缉犯徒弟我还丢不起这个人,要是两位警官抓到了他,也请你们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一定亲自废了他一身武功。”

陈十七在院子里听着,送走两个警察后,他来找艳阳天说话,他道:“我估计他们晚上还会再来,有可能会请你去局里走一遭。”

艳阳天点了点头,一脸无所谓地走了。陈十七后脚回到自己屋里看到周白清在吃面条,问他:“都听到了?”

“听到了。”

陈十七道:“还好之前告诉过你火车站附近那条小路,现在要想找个没监控的地方实在太难,你和艳阳天都还算机灵。”

周白清问:“姚泰那儿有消息吗?”

“还没有,再耐心等等。”

陈十七把今天的早报给周白清看,上面已经登载出了全国通缉犯周白清可能已逃窜至江河的消息。

周白清继续大口吃面,陈十七问他:“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几个名字了?”

周白清道:“心意的事还是要问艳阳天,等他回来了我好好问问他。

陈十七道:“这个艳阳天也是奇怪,警察找他的时候我还担心他会不会把你卖了,你和他又没师徒情分了,再说他的武功还是你废的,没想到……”

周白清放下面碗,一抹嘴,看着陈十七道:“你别管了。”

陈十七莞尔,道:“你让我管我还不想管。”

他甩手走了出去,周白清在桌边坐了会儿,寻思片刻,拿出纸笔唰唰写下六个人名,艳阳天下午一走进这屋他就把这六个名字给他看。周白清道:“懂心意,可能会模仿心意,潜伏之术高明的,你看看还少几个名字?”

艳阳天瞥了眼,一路指着那些名字说下来:“死了,废了,移民了,可能,可能,可能。”

接着他在边上添了三个名字,周白清拿着这张纸反反复复看,艳阳天转身要走,周白清拉住他,问道:“你去哪里?”

艳阳天道:“煎药。”

周白清放开了他,等到艳阳天走出去后他又不放心,走到了窗口撩开些窗帘看他。艳阳天确实往厨房的方向走,走了没多久却被从前厅过来的一行人喊住,这一行人中带头的是个黄毛,艳阳天看到他,明显非常厌恶,想要绕开,可黄毛人多势众,堵住了他所有去路。黄毛高声道:“艳阳天师傅!怎么你是要来教教我们大家怎么闷声挨打不还手的吗?哦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已经还不了手了,是废人一个!”黄毛朝艳阳天敬了个礼,嘲讽地说道:“来啊大家啊都来和废人老师问个好啊。”

众人怪笑,艳阳天看着黄毛,一声不吭,周白清可知道被艳阳天无声看着的难受,他眼里那种轻视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黄毛大约是被艳阳天看恼了,用力推了下艳阳天的脑袋,大骂粗话:“你他妈脑壳硬是吧?我看你被多打几顿,脑壳还硬不硬得起来!”

艳阳天面对黄毛毫无还手之力,身子左右摇晃两下站定了由上至下看着黄毛,道:“你师弟让我别和你计较,不过我人就在这里,你上一次没能把我打死,我倒要看看你要打我多少次才能给你师父报了这个仇。”

他话里激将法一出,黄毛立即摆开阵势,让他那些小弟都退下,他这次誓要亲自拿下艳阳天,送他上西天!

周白清从陈十七的书桌上拿了半截铅笔正打算暗中出手拦下黄毛,不料有人比他出手更快,那个人甚至没用到手,他只是笑着从外面进来,说道:“哈哈听人说昨天在路上看到了师兄,我正好也在这里会友,就想来看看师兄,没想到陈师傅的大徒弟也在啊,真是巧了!”

周白清凝眉打量那一边朗声笑一边进到院子里的人,他身高腿长,面目英俊,装束时髦,约莫二十七八,笑时阳光灿烂,竟有几分眼熟。周白清仔细回忆,可光是觉得眼熟,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黄毛见了这个人,瞬间蔫了,放下拳头随便找了个借口灰溜溜地走了。还是艳阳天揭开了这位神秘青年的身份,他称他为:“苍山师弟。”

周白清登时想起艳阳天那间苍山面铺,他放下铅笔,想起在哪儿见过他了。

他在颜芷凤最爱看的一本书里见过他,那是本旧书,书页泛黄,是本诗词集。艳阳天这位苍山师弟的照片就夹在这本书的第一百零七页,这页上有首宋词,词里有句话: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周白清转头再看艳阳天和苍山,两人身高相仿,艳阳天却稍微昂起了下巴看着苍山,阳光碎碎地洒在他身上,洒在他眼睛里,他稍长的眼尾便弯了起来,好像在笑,笑得眼里亮晶晶的。周白清感觉他看到的不是艳阳天,他看到的只是粒微尘,伏低在土地上,长久以来都在等待一束阳光来将他照亮。

周白清拉起了窗帘,稍晚些陈十七过来给他送饭时他问起今天武馆里是不是来了个叫苍山的。

陈十七道:“你说袁师傅啊?”

“他姓袁?”

“你不认识他?”陈十七反倒觉得奇怪了,“论资排辈,他得是你师叔吧?以前都没见过?”

周白清摇头:“没见过,我拜在艳阳天门下的时候,他爸收的徒弟都走了,他更不爱提以前的事,也没见过这个袁苍山来家里拜访过。”

关于袁苍山,陈十七知道的也不多,毕竟不是一辈上的,他也是听长辈偶尔提起过这么个人物,便大致和周白清讲了讲。

袁苍山出生江南,只比艳阳天小两岁,他父亲经商,家境殷实,他是家中独子,脾性顽劣,到了十来岁父亲实在难以管教,遂将他托付给了自己的好友,也就是艳阳天的父亲。他是艳阳天父亲收的最后一个徒弟,据说他天分极高,同门切磋时好几次还胜过艳阳天。但是十三年前一件怪事却让他逐渐被大众遗忘,袁苍山在与艳阳天一道去眉山清修时失踪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他父母甚至为他举办了葬礼,空棺下土,举家移民,离开了这片伤心地。然而五年前,袁苍山突然在江南现身,接连拜访多位武术名家,借切磋名义大败数十人,袁苍山的名号在武术界再次被人提起,一度有人将他与艳阳天相提并论,称他们是心意六合一对龙虎兄弟,必能将心意发扬光大。

可他失踪的八年到底遭遇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从没和任何人提起过,重返人间的袁苍山并未在江南做过多的停留,他毅然北上,开办多家武术学校,闯下了自己的一片天,如今已是东北武术协会副会长了。

周白清听后,恍然大悟:“我只知道北方有个人心意也很厉害,但是多年前已经金盆洗手,该不会说的就是他吧?”

陈十七道:“说的就是他,他五年前连打数十场后就已经金盆洗手,专心开办武术学校。”

周白清细想一番后,在白天写就的那张名单上加上了袁苍山的名字,他道:“白天我就想到北方有这么个人,只是一直想不起他的名字。”

陈十七觉得不妥,道:“他武功厉害罢了,要说做贼潜入的本事说不定不行。”

周白清还是将他名字保留,道:“先留着看看。”

他问起陈十七艳阳天的去向,陈十七道:“和袁苍山一道出门了,还没回来,大概是找了片地方叙旧吧。”

周白清心道,也不见这个袁苍山五年前去找艳阳天叙旧,更不见艳阳天提起这个师弟,他心里有疑问,嘴上却没说,入夜后他摸进了艳阳天的房间,坐在床上等他,一等等到了十一点,艳阳天才从外面回来。艳阳天一进门,周白清就皱起了鼻子,他身上酒气冲天,进了屋也不开灯,勉强扶着墙走到床边,顾不上床上还坐着个人,倒头就睡。

周白清推了推他,艳阳天嘟囔:“别弄我……”

“我问你,袁苍山有轻功吗?”周白清硬是把艳阳天拽起来,扶着他坐在床上问他。艳阳天喝了酒,脾气差得很,用力推开他还使劲踹了两脚,裹起被子不理他。

周白清扯他被子,艳阳天就跟着扯回来。周白清知道现在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暗暗数落了艳阳天两句,正打算要走,房门口却传来了卡啦卡啦的响动。艳阳天嘀咕:“谁啊,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