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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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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梦到好多以前的朋友,虽然在我的时空意义里他们永远都活着,但似乎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起来弹了一曲《高山流水》,越发想念他们了。

  青鸟说:“你说你本来就想念旧友了,还弹这曲子,不是自找伤心嘛。”

  我说:“情不自禁就弹出来了。”

  青鸟说:“你还是弹个《广陵散》吧。”

  我说:“那会想起嵇康,想起竹林七贤。”

  青鸟说:“相由心生,你心里想的这个,弹什么曲子都会想到这儿。”

  我说:“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时常回去看看他们呢?”

  青鸟说:“我知道你是怕他们问你未来的事,所以才不回去,可是或许是你想多了呢?”

  我说:“每个人都会对未来感到好奇的,可是知道结果对他们并不好。”

  青鸟说:“也不一定啊,你看惟岗,你要带他去未来他还不愿意呢。”

  我说:“他们几个不一样,他们懂得遵循自然法则,所以我才会回去看他们。”

  青鸟说:“那你就多回去看看古代的朋友吧,他们也明理。”

  我正要接话,敲门声响了。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进门便说:“刚才远远听见《高山流水》,是你弹的吗?”

  我说:“是啊,弹得不好,见笑了。”

  他说:“可不可以再弹一遍?”

  我说:“现在喜欢听古琴的年轻人可不多了,既是个知音,我就再弹一回。”

  他听得很认真,琴声停了,还痴痴地坐着,右手托着下巴,眼珠子一动不动,思绪不知已经飞到哪里去了。

  我在他身边坐下,轻声说:“小伙子……”

  他回过神来,说:“弹得真好。”

  我说:“你是不是有心事?”

  他说:“我就是为这件心事来的。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不知为什么忽然就不跟我说话了,后来渐渐疏远,再也没联系过。这些年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我想回到那时候,问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那时候为什么不问?”

  他说:“大概是赌气吧,他不跟我说话,我也不跟他说话。”

  我说:“我猜你们平时在一块儿也经常是他主动找你吧?”

  他想了想说:“好像是。”

  我说:“我曾经的很多朋友,从来都是我主动联系他们,他们不主动联系我,有一段时间我就想试试,假如我不主动,这朋友是不是就没得做了,可是后来我放弃了,因为我觉得,两个人相处,总得有一个人主动,要是谁都不想主动,那关系就真的没法维持了。我想你这个朋友大概跟我一样,想试试,不同的是他真的一试到底了。”

  他说:“不会吧,我们关系那么好,他主动找我,已经习惯了啊。”

  我笑了笑说:“人与人相处,如果永远只是一个人主动,总有一天他会怀疑、会动摇的,友情爱情都是如此,最要命的恰是你已经习惯了,已经觉得理所当然了。”

  他说:“可是你不是也一直主动吗?”

  青鸟忽然插话:“你别听他自我标榜,他后来也不主动了。”

  我笑着说:“这小东西,总是忘不了揭我的短。没错,后来我也很少主动了,毕竟朋友越来越多,关系网越来越大,事也越来越多,个个都主动,哪儿能联络得过来。而且有些关系即使多年不联络,再见面时依旧如刚分开一样。我想你那个朋友大概也是因为年轻,或者听别人说了什么话,一时没想通罢了。你既然愿意为他回到过去,说明他对你很重要,那就好好经营这段友谊。”

  他点了点头说:“嗯,我明白了。”

  我说:“与人相处,最重要记住一点,时不时换位思考一下,不要总是在自己的角度把很多事看作‘理所当然’。”

  看他上车,青鸟说:“他现在回去有点儿早,我感觉他还没想明白。”

  我说:“不需要明白太多,明白一点点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