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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嫡女[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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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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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婚姻大事是要父母之命方才名正言顺, 是以王仁虽是养在王子腾温瑛身边,王子腾温瑛还是他嫡亲伯父伯母,非要说直接做主也能做主, 但为了名正言顺, 温瑛去岁在京中时只和光禄寺少卿杨家行口头约定了婚事, 命白总管王仁回南, 让王仁亲生父母自与杨家行六礼。

世人大多高嫁低娶,真若论起王家二房和杨家两家,实则是王家二房男子般配不上杨家姑娘。杨家答允婚事,全是看在王仁养在王子腾夫妇膝下的份儿上。若不然, 从四品京官家的姑娘, 便是父亲只是闲职,不往上高嫁, 平娶平嫁给同为四品官员家里出息的男儿并非难事。

这理儿王仁知道, 王熙凤知道,王熙鸾知道, 白管家和孙娘子自然也都知道。王子腾怕他兄弟糊涂, 还特亲自写了封信,命白老七带给王子胜。

王仁知道这门婚事对他来说算极难得,又因回家才一两日, 便知道了亲生父母究竟是何等人,所以忧心了几个月怕婚事不成。

他和白管家问过几回王子腾的信王子胜是否已经看过了,白管家都让他稍安勿躁。看王仁实在急得了不得,白管家才透给他一二句王子腾温瑛的打算。

王仁知道温瑛果真另给了白管家一份银子,就是备着王子胜郑氏不给他预备婚事的后手,才稍感安心。

在婚事上稍安了心,可他又挂心起妹妹。

王熙凤为着帮他, 日日在郑氏身边孝顺,帮着管家,和那宋婆子日夜斗心眼,不到一个月就瘦了一圈儿。

他自然心疼王熙凤,本是没别的办法,可一确定了白管家真有后手,他立时就告诉了王熙凤,让她不必再为他的婚事委屈求全了。

谁知王熙凤道:“哥哥,咱们俩从小住在伯父伯娘家里,受伯父伯娘照顾不少,就算哥哥婚事再全靠着伯父伯娘,确实不算什么大事。可你我毕竟不是伯父伯娘亲生儿女,伯父伯娘待咱们好,是长辈疼爱,咱们却不能事事都要依靠长辈。况哥哥的婚姻大事本就该家里操心的。伯父伯娘已给找到这么好的人家,咱们回来家里,连叫父母家中拿出给哥哥办婚事的银钱都不成,也太没本事了。我可不好意思回去见伯父伯娘。哥哥若有功夫,别在这里劝我,多去父亲身边转转,看父亲什么时候能松动发话,那时我就不用再和姓宋的争了。”

他被妹妹说得脸红,可要他常去父亲身边,他实在是不敢。父亲常去风月场所花枝柳巷,他是真怕父亲哪日不顾伯父的话,硬把他也拽了去。万一弄得一身的病……只是这话不好和妹妹说,他只能应付过去。

但宋婆子和母亲情分不是一年两年,那老婆子心眼多,总拿他和妹妹养在伯父伯娘身边挑拨。母亲……也真信宋婆子的挑拨,或者说母亲本来心里就早对他们有了防备,所以宋婆子一说,母亲就越发信了。

妹妹越来越犟不过母亲,又担心母亲的身子和母亲腹中孩子——再怎么和母亲离了心,他们都还是希望母亲能身体健康,平平安安的——只得请白管家孙大娘帮忙,去查这宋婆子的底细。

家中账本上漏洞,都是妹妹点灯熬夜一条条细细找出。宋婆子就陈家福一个孙子,银子的去向很轻易就被查了出来。

服侍母亲这些年,宋婆子媚上欺下,只一心扒着母亲,早把家里其他人得罪狠了。再加上墙倒众人推,白管家和孙大娘透过家里的人查宋婆子,人人争先把宋婆子的把柄往外送。

谁知道还没等他和妹妹寻着机会把宋婆子的老底儿抖露出来,母亲就不堪家事劳累落了胎……还伤了根本……

母亲一直以为宋婆子是真心为她,怎肯信妹妹的话?可真看得了铁证如山,母亲又经受不住这等打击,当日便晕倒血崩,大夫救治了一日夜才勉强救回来。

从那日之后到如今也有四个多月了。整整四个多月,王仁每每睡前闭眼,都会想起大夫那时说的话。

大夫说,母亲这次落胎本来就极伤身,能不能养回来在五五之数。才刚醒来就受到这等刺激以致血崩,以他的医术,最多只能保母亲半年到一年的命了。再多就要看天意如何。

大夫还说是他医术不精,还请他们往外去寻名医回来救治母亲。

可那位大夫已经是金陵城中最好的大夫了。

母亲病重,妹妹搬进母亲院中东厢房,日日在母亲房中照应。

一开始,母亲一日里还能有半日清醒,一醒来就是流泪伤心,要么是哭落下的孩子,要么是咬牙切齿咒骂宋婆子,有时候竟指着妹妹的鼻子骂出许多不堪入耳的话。

父亲隔上七八日看母亲一次,头两次母亲都睡着,相安无事,偏第三次母亲醒着,见了父亲张口就骂。父亲……早不是他五六岁时那个母亲一哭就没办法的父亲了。

听妹妹说,那日若不是屋里她领着婆子丫头们拼死拦着,她扑在母亲身上护着,只怕父亲当场就要把母亲掐死了。

妹妹手腕上一圈青紫,是父亲盛怒之下甩开妹妹的手弄出来的。还有妹妹下巴上有几道蜿蜒进了领子的血痕,是妹妹扑在母亲身上护着母亲时,被母亲手上指甲划伤的。

这两处伤痕,妹妹养了将近一个月,养到年后才好全。

当日晚上,孙大娘就亲自拿剪子把母亲手上指甲都剪平了。父亲再也没有来看过母亲。

母亲的脾气也越来越古怪,精神越发狂躁。按理说,母亲应该平心静养,说不定还有一二分可能养回来。可日日这样发怒,只会让她的身子越来越差。

他不想再让妹妹受苦,做主让大夫在母亲的药里添了许多安神的药材。自那之后,母亲从一日有半日清醒,变成了一日睁眼三两刻钟,因为药材的安神作用,母亲虽然还想发怒,但已没力气再张口骂人。

新年草草过去。大夫再给母亲诊过脉,说若照这样养着,应还能再养三五个月。

送走大夫,白管家带着他去找了父亲,说最好在母亲走之前把他和杨家的婚事定下。否则若母亲一走,他要守孝三年,杨家姑娘今年芳龄也已经十四,怕等不了他这么久。

在白管家的几回劝下,父亲最终还是同意了。命开库取银子给他办婚事。

白管家从大年初几就开始忙碌,给他采买各项定礼聘礼,出了正月就往京城过去。他以为婚事能成,可两个月后白管家回来,带来的却是杨家婉拒了婚事的消息。

父亲大怒,对白管家和他撒一通邪火,甩了他几个巴掌,当日出门离家,到现在已经三日了,连人影儿还都没见。知道鸾妹妹要到了,妹妹问他要不要把父亲请回来,他说不必。

自家丢人就丢人,难道还要丢到鸾妹妹跟前儿吗?父亲那个脾气,万一弄伤了鸾妹妹,他该怎么向伯父伯娘交待?

“我和白老七也是这两日才知道。”白七家的拿了棉布给王熙鸾擦头发,慢慢说道,“原来去年九月时三爷凤姑娘离京,杨家也有几个人从后边跟着来了,就是来金陵打听着看着二老爷二太太究竟是怎么样。”

“两边出发差着五六日,姑娘想想,水路上哪儿看得见那么远的船?再加上金陵这么大,杨家只来了七八个人,往哪儿一藏慢慢儿打听着,咱们也没防备。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家便知了二老爷二太太的事。嗐,谁家愿意让未来姑娘有这么一对儿公公婆婆?所以白老七才到京城,还没等到杨家去提亲,杨家人就先找上来了,说婚事不作数,只是去年玩笑,让咱们家三爷另择佳妇。女家不愿意,白老七也没法子,只得派人往承德告诉老爷太太,再留几个人,他来不及等消息便回来了,实是怕二太太撑不多久。”

听白七家的说完,王熙鸾明白了前因后果,叹道:“我猜就是如此。加上二婶子病重,早晚要离世,二叔今年才三十有五,是一定要续弦一房妻子执掌中馈的。本来二婶子出身便不算高,加上二叔现在身上无职,又有要长大成人了的嫡子嫡女,续弦身份能高到哪儿去?只怕为人行事还不如二婶子呢。若我是杨家太太,这门婚事我也要退,左右还没走礼,做不得准。便是爹娘知道缘由,也不会怪罪杨家,人之常情罢了。只是可惜了三哥,好好儿的婚事,偏被二叔二婶子拖累了。”

“……这真一守孝,三年之后还不知道怎样。”

白七家的给王熙鸾身上披上一条斗篷,和人簇拥着她到了卧房床上坐着,又拿了香脂瓶拧开。

王熙鸾忙接过玉瓶,笑道:“这就不劳烦大娘了,我自己来。大娘坐罢。”

白七家的便歪身半坐在王熙鸾床上,接着道:“姑娘,那日白老七回来,和二老爷说婚事没成,又半透不透的说了几句原因,二老爷就发了大火儿,把三爷打了好几下,又跑到外头不知哪里逍遥去了,这都三日了还没见影儿。所以您说要去拜见二老爷,三爷才说不必。”

王熙鸾从斗篷里伸出一条细白如玉的腿,挖出一块脂膏,先把香脂在手上化开,然后慢慢在腿上摸匀,边道:“这也不奇怪。大娘,一应还有什么别的事儿,不好写在信里的,你都和我说了罢。风姐姐怎么就瘦得那个样儿了?大夫给凤姐姐看过没有?怎么说?”

白七家的叹了一声,便把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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