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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用死别,成就他的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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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子梧欢独自坐在书房,面前摆放着翟纯熙包袱里的东西。

有防身的匕首,有小型的弩箭,有围腕飞索,还有烟雾弹……

门外,突然敲门进来一个通报的侍卫。

“陛下,王后身边的宫女来报,太医已为王后做完了清宫处理,王后现在已经脱离危险,王后现在想请……”

“好,王后不幸丧子,孤也非常痛心,就让王后好好休息,明日孤再去探望王后。”

子梧欢知道叶玉芽还想见他,但是翟纯熙已经死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翟纯熙被一剑穿心,当时藏书阁失火,叶玉芽小产,把赵林都引过来了。

子梧欢当众下令,将翟纯熙的尸体,扔到后山喂狗。

傍晚时分,他也不是一个人来验尸的。

这才小产半天的叶玉芽,坐在软撵上命十六个人抬着,和赵林都来了。

子梧欢将叶玉芽从软撵上,横抱在怀中,一路缓缓走来,极尽温柔。

侍卫在前面,赶走了还未吃得尽兴的野狗们,露出地上那具残破的尸体,红红黄黄白白的一大片,衣服早就变成了几块还没有巴掌大的布料,深红的血水浸透了地面,引来苍蝇无数,腥臭味更是熏得人恨不能立即逃奔。

子梧欢把叶玉芽轻轻交到几个宫女那里,走到翟纯熙身前,他的龙纹长靴毫不客气地踩住翟纯熙的头颅,将她的脸从地面上翻上来。

当众人看到翟纯熙,那半面白骨半面血肉,轻轻一碰,后面带着血污黑发的头皮就轻松滑落的脸时,众人一阵骚动,还有的恶心到直接狂吐……

子梧欢冷然看向众人,道:“翟纯熙死有余辜,今后再有人想加害孤的子嗣,这就是下场。”

叶玉芽和赵林明显呛不住尸臭,先行离去……

他派了最好的太医为叶玉芽医治,整个中天宫忙碌沸腾,像一只冒烟的蒸笼,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只有站在殿外的子梧欢是冷却的。

他的心中像有一只定时的小兽,时刻咆哮起来,提醒失去翟纯熙的他,此刻有多么孤独。

终于入夜,他可以在众人面前退场,静坐在书房中,卸下所有的伪装。

没有人看到他漆黑深冷的眸子里,氤氲着水汽……

她走了。

人生这场旅程,终究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流浪。

眼前这些东西,都是她亲手制作,根据每个拼接的地方,不难看出,她在那样简陋的环境里,锯下了所有能用的木头,一件件认真雕刻,只为逃出生天。

幼年的她,八岁时就已经开始用专注来打发孤独。

她想要尽快学透她父亲的所有典籍和成就,以换来父亲多一句的关注。

后来,她发现只有在自己闯祸的时候,父亲才会对她重视起来。

这个缺爱的孩子,就开始不断地闯祸,不断地体会被父亲责骂时的害怕,和那份带着心惊胆战的欢喜。

“对着我喧闹的空虚偷笑吧,冲着我完备的卑微怒骂吧。”

这是九岁时,翟纯熙第一次恶作剧到他头上,又因为他高贵的皇子身份开始后怕时,含着泪歪着头,用玩世不恭的态度对他说的话。

和翟纯熙初遇时,她才八岁,初到将军府,只是一副家教很好的懂事模样。

安安静静不爱说话,只是她的伪装,博学广识,与十二岁的他争辩起文理经典毫不逊色,又破得一手好机关,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那时候,翟纯熙在元召希眼里,只是个土气刻板,不喜与他人交流的学习狂魔。

可是,在子梧欢眼里,她身上散发出的独特气质,从第一次见面,就深深吸引住他。

那时,子梧欢因为一出生,就被司空大人预言在宫中活不过二十岁,所以父王送入将军府长大,将军府的人,一直敬畏他的身份,从不敢亲近他。

那时候,他的朋友,只有从小就崇尚武力,每年生辰许愿,都只想要一身肌肉的元召希。

所以,好不容易熬到翟纯熙九岁,恶作剧到他头上的那天,他才有了和翟纯熙多说起话的机会。

那之后,他就成了她的保护伞,除了她的父亲,没人能指责她。

为了让她能多和父亲相处,子梧欢拜她的父亲为师,学习墨家兵书,并以缺少探讨对象为由,要翟纯熙和元召希也加入进来,和他共同学习。

那时起,翟纯熙脸上的笑容开始越来越多,他在她的世界,也越来越温暖可靠。

后来,这个让她一直信任的人,亲手把她推入深渊。

静默的书房内,突然飞入一只白色的信鸽,落在他案前。

子梧欢沉寂的眼睛里瞬间有了神采,迅速解下信鸽腿上的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块小布,站在烛灯下,展开反复细读。

慢慢的,他的神情似哭似笑,在深静的夜里,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把额头抵在手掌中,将悲喜掩藏进暗影里……